2月28日,360在上交所上市敲钟,至此,A股市场又新增一家互联网优质资产。与此同时,周鸿祎唯一公开自传《颠覆者》再次成为大众焦点。
从创业维艰到上市敲钟,周鸿祎的沸腾二十年,正是他不断颠覆自我、颠覆行业的二十年。作为第一代互联网创业者,他被认为是奠定当今中国互联网格局的人之一。这么多年,他几乎把创业的坑都踩过,却一路向前,激发整个互联网行业精英关注。他经历的是正在发生的历史,是一本行走的互联网教科书。
从高中起,周鸿祎心中就有了一个清晰的创业梦。他的所有努力,都暗自朝着那个目标前进。
本科毕业后,他保送了研究生,管理专业,但是,“刚刚学了几天我就失去了兴趣,于是,我开始逃课,心里有个声音正在对我振臂高呼:此时不创业更待何时?对自身想做的事情,我不想再浪费一分钟了。”
当时,病毒慢慢的变成了一个痛点,他宿命般地一头扎进反病毒卡的研发里。在研发中,关于资金的去向,创业团队也发生分歧:利益该怎么样做分配?
“这是很多创业团队都会遇到的问题。可惜,当时的我们既无经验也没有常识。多年之后,我看到了《史蒂夫·乔布斯传》,创业早期乔布斯和沃兹尼亚克也遇到过同样的困惑:当苹果公司起步拥有惊人的订单时,一个问题随之涌出:两个创始人对苹果的贡献一样多吗?他们的利益又该如何分配?”
通过争吵,周鸿祎明白了人的想法是如此不同,而创业,最重要的,就是协调人们之间复杂的利益和心理。此后,他又尝试了一次创业,因为扩张过快,团队背叛,投资人诈骗,项目再次陨落。
两次创业失败的经历,让他明白,刚出校门就创业,并不明智。他需要找一家大公司踏踏实实工作几年,看看正规的公司是怎么运作的,在成熟的公司把自己打磨成一个成熟的人。
在北大方正,周鸿祎成为一名程序员。他忍不住指点江山,还对老板要求了本不该属于自己的待遇:“能不能给我一台笔记本电脑?有了这个,我回家也可以工作了!”
没过几天,公司里就传开了,说公司里来了一个狂妄自大的年轻人。其实,当时的他是一个心直口快、没有坏心的年轻人,却被别人误认为是个不好好做事、想一步登天的狂妄分子。他仔细反思,主动要求去最艰苦的地方,于是被派去新疆。他想做一点实事证明自己。
他被分在边缘组,但主动挑起给建设银行做菜单界面的业务,没日没夜封闭式地开发,仅仅一个星期就完成工作。之后,他又花半年时间做可视化编程,成果再次轰动建行内部。
当时一些年轻同事,觉得自身被发配到边疆,就混日子。他不一样,沉下心来做事情,最终交出一份漂亮答卷。“我感受到了脚踏实地的妙处。深入简单事情的底层,你会发现一个更复杂、更精彩的世界。”一年之后,他回到了北京。
1996年,全民互联网悄然来临,周鸿祎也很快沉迷其中。在网络上,他收获的最大惊喜,一是免费思维,二是妻子胡欢。
胡欢是他的同事,他对她一见钟情,但认识和追求她是通过BBS。直到有一天,看到老板从胡欢背后走过去,周鸿祎打出“老板在你背后呢”,她才知道一直聊天的人是周鸿祎。
那个时候,周鸿祎还是个落魄的小工程师,每个月收入只有1000块钱,没单独的地方住,在北大食堂蹭饭,外表毫不起眼。在胡欢面前,他喜欢讲自己过去创业的经历,大谈特谈自己的梦想,怎么用一个软件或者程序去改变世界,一副“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”的样子。
“一般女孩看到我这样的人,会觉得我有点不切实际,或者是个神经病,但是胡欢没有这样认为。她一直坚信我说的是真的,并且后来也一直用行动在支持着我。”
1998年,互联网在整个世界掀起一场汹涌革命,而方正沉迷于照排、出版系统的开发,周鸿祎萌生去意。那一年,除了周鸿祎,丁磊、马云都纷纷裸辞。
周鸿祎带着方正的两个旧部,从中关村搬到北五环外的马连洼民居,三室一厅,开始车库式创业。大家白天开发,晚上蒙头大睡,一个阿姨,每天做两顿饭。他们谈论网站的名字,讨论来讨论去,都拿不定主意,他说:“不管三七二十一,咱们先起一个名字再说呀。”于是,大家灵光乍现,网站名字最后叫“3721”。
奇妙机会降临,IDG风投的人来到马连洼,周鸿祎硬着头皮介绍产品和住的简陋民居。最后,正式见面商讨时,他坐在一帮投资大佬之间,紧张得东拉西扯。就在他觉得没戏时,对方老板发话:“行了,小周,我看你讲也讲完了,你准备要多少钱呢?”他鼓起勇气回答200万人民币。对方诧异:“够吗?”他拿到了人生的第一笔融资。
百度的发展,无疑让周鸿祎彻底认识到了搜索的力量,他决心追赶。竞争对手也日益强大,是上市,还是出售,声音不一。那时,周鸿祎没意识到自己流量的优势,很多公司来谈收购,他走上了出售3721之路。
先是新浪,后来搜狐跟进,再后来是阿里巴巴。阿里给出了国内公司最高的出价,马云说:“要收购你们,我还要专门去融一笔钱,还要去换股。换股之后,你的股份可能比我还多了。”周鸿祎说,他当时并没有看懂马云的模式,并不情愿,于是收购搁浅。
这时,雅虎的杨致远发来传线亿美元。雅虎的技术让他心动,地位也让人神往。最后,他出任雅虎中国区总经理,放弃了对公司的控制权。
进入雅虎,周鸿祎准备大干一场,他定下发展趋势:发挥3721流量优势,优先发展搜索;发展雅虎邮箱;瘦身门户。
在当时,雅虎是令人仰视的存在,制定了互联网行业至今遵守的理念——开放、免费和盈利。可是开创了先进理念,并不代表就能保持技术领先,当时,周鸿祎没有立刻参透。
雅虎的外企基因,很多人首先想的是明哲保身,他经常感觉孤独。“写PPT就如同写奏折,我们这里战事正酣,千钧一发,还要天天准备折子汇报。我是在国内摸爬滚打出来的创业者,依靠更多的是直觉。但是,直觉写不到 PPT里。
他去总部拜访时,CEO塞缪尔说:“鸿祎,我看你太冲动了,不够成熟。你呀,凡事应该少发表意见,要懂得让下面的人去做决策。”考察了一圈,他郁闷到了极点,看着办公室紫色祥云,不禁倒吸一口凉气,心里感叹“此公司要完蛋了吧?”
虽然如此,在雅虎的第一年,业绩仍然出色完成,扩容简化注册后的邮箱,甚至威胁到了丁磊。即时通信规模不亚于腾讯,门户定位鲜明,“一搜”流量飞涨。那是雅虎中国的巅峰时刻。可是,后续的发展,雅虎不批预算。去总部,所有人都打哈哈,不谈切实问题。当时,他提议在安全领域布局,推广免费杀毒软件。总部人认为他疯了。2005年,他提出辞职。
2006年,“流氓软件”开始在网上肆意横行,严重干扰网民体验。人们把“流氓软件”的所有罪名,不分青红皂白按在周鸿祎的头上。那一年是他人生的最低谷。于是,他想潜心研发一款产品,把这些流氓软件都消灭掉,这就是做360安全卫士的最初动机。于是,在2008年,周鸿祎正式推出360杀毒软件,并且永久免费,从而颠覆了这个行业。
免费会破坏原来的商业模式,同时也会建立新的价值体系。360杀毒软件积累了海量用户,继而推出“360安全浏览器”,装机量一路高歌猛进,市场占有率第二。后来,360的产业布局从浏览器扩展到搜索,从软件到硬件,利润来源于诸多方面。
腾讯喜欢模仿新兴互联网公司产品,凭借强大的用户黏性迅速推广。腾讯推出“QQ医生”,继而升级为“QQ管家”,各种功能直击360命门。战争正式打响。
“真正的难题不是拥有伟大的梦想,而是你在半夜一身冷汗地惊醒时发现,梦想变成了一场噩梦。”这是《创业维艰》里的一句线日,矛盾全方面爆发了,腾讯发布了著名的“艰难的决定”。“绝无仅有的3Q大战波及数亿网民,二选一的决策让互联网开放的精神第一次受到了考问,也让中国互联网经历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反思,而在这次危机当中,我也最鲜明地感受到了那种绝处逢生的境地。”
不出所料,360安全软件卸载率飙升,但意外的是,舆论的天平倒向360。用户被迫卸载360安全卫士,可对腾讯的观感和评论也变得恶劣起来。最终,政府的介入让对方放弃了争执。
硝烟散去,反思才慢慢开始。以前,任何一个人都觉得腾讯是一把剑,是一头体量巨大的鲨鱼,吃掉更小的公司,就像吃掉一条条小鱼。经过“3Q”大战,腾讯邀请专家做了很多次“诊断腾讯”研讨会,指出腾讯应从“开放平台”和“输出文化”两方面处理问题。反思过后的腾讯变得更开放,成了容纳小鱼的海洋,也更强大。对360来说,只是幸存下来。
就在宣布与腾讯恢复兼容的当天,360的上市工作会就启动了。圣诞节前,360对美国证监会做了所有文件的密交工作。
2011年3月30日,360在美国纽交所上市,敲钟那一刻,周鸿祎感慨万千。对于不了解故事的人,有人说:“从 360社区搜索到 360安全卫士,再到 360平台,周鸿.的计划很完美,环环相扣,像一串排布好的多米诺骨牌,只要碰倒了头一张就会不停地连动,直到终点。他希望这个终点是把红旗插上纽交所,这一天,他期待了很多年。”
“而我知道,这根本不是我的完美计划,从“3Q”大战到密交通过,从突发事件到上市敲钟,这一切的一切,只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华丽冒险而已。”
其实,中概股回归潮2015年就悄然开始了,中国A股市场的互联网公司受到高估值追捧,而一些最好的科技公司在海外市场却被低估,回归是很自然的经济现象。当然,360的回归还有更长远的考虑。
一来,互联网安全局势比以往更加严峻。国家已经把网络安全提高到非常高度,基础设施必然不能用别国产品,360作为国内最大的安全公司,必须和国家利益保持一致。
二来,商业上的考虑也是重中之重,国家逐渐将军工安全向民间开放,对360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机遇。而将来要进军企业级安全市场,360必须从外资公司转变为内资公司。
私有化的过程同样一波三折,一点不比上市简单。但是,对于未来,360充满信心,因为他们着眼于更远的未来。无论什么时刻,安全都是基础。
360在A股上市,再次成为热门线的无疑是洋溢着荣耀的美好未来。而周鸿祎一路走来的历程,幼时的专注好思,求学时的努力主动,创业时的执着变通,和贯穿半生的颠覆式理念,应该是荣耀最好的注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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